白礼服的中年绅士在一扇印着凹纹装饰的铜门前停了下来,敲了敲门,推了进去。
“请,这位是我们多兹克学院的院长大人,同时兼任本界面的中心城的市长。”
费尔走了进去,抬头看了看。
这是一个身材高大而结实的中年男人,肤色微黄,约有一米九的身高,坐在一张木椅上,穿着灰色调的翻领格子衬衫,黑长裤,打理得格外整齐;脸呈长方形,剪着寸许长的黑色短发,鼻梁很高,眉毛细长而两角锐利,额头上有淡淡的几横皱纹,肤质有点僵,嘴上有一簇硬而短的黑胡须,显得十分精神,英气逼人,但嘴角和脸颊间又留有柔和而饱满的弧度,显得亲切不少。
“院长好!市长好!”费尔笑着说。
“伶俐的小子。叫我列奥托就行了,不用客气。”中年男人站了起来,俯身用右手摸了摸费尔的头。
“欺负我比你矮。”费尔挪了两步,蹭开了列奥托的手。
“哦呵呵呵,有趣,不错。”列奥托那略带紫红色的嘴唇咧成了V字形,露出了洁白而整齐的牙齿。
这时,白礼服的中年绅士走上标准地鞠了一躬,小声报告说:
“大人,他昨天刚从下界受到接引而来到这里的。”
“哦?是吗?”列奥托对自己心中的兴趣不加丝毫掩饰。
“是的,那里是冬天,现在估计还在下大雪。”
费尔点了点头,瞟了中年绅士一眼,从怀里又取出一个基洛,递过去。
“嗯,是真正的基洛没错。小子,听他的介绍说你想进入我们多兹克学院?”
列奥托接过费尔递来的基洛,把玩了一番,递回给费尔,这令费尔对其的好感上升了不少。
“嗯,我想了解和学习和上界的东西。”
“跟我来吧,去接受资质测试吧,我很期待伟大的多兹克家族的成员中又有一个来自下界的天才加入。”
“必须加入你们的家族吗?只有这样才能进入学院吗?”费尔有一点担忧。
“不不不不,绝不强迫,伟大的多兹克家族也不是一般人能加入的,而成为学院的合格毕业生是主要渠道之一,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,而且不会限制没有职务的成员的人身自由,如果你有意愿担任……”
列奥托习惯性地介绍起来,站在其一旁的那名中年绅士侧着身,歪过头朝费尔一阵挤眉弄眼,示意费尔要加入。
“好,我愿意进入学院,但不加入多兹克家族,其它家族什么的也一样,我希望更加的自由,不只是身体的自由,还有那就算是潜意识里也不会受束缚的心灵。”
费尔果断拒绝。
那名白礼服的年轻绅士顿时急了:
“伟大的多兹克家族可是上界十大家族之一,而且可是各大家族中口碑最好的,中立,致力于各个界面资源的合理开发与维护和平,提供无偿帮助,尤其是为你这种刚从下界来到上界新人提供帮助,上界有一半左右的学院都是多兹克家族开设的,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……”
费尔听着不禁皱眉,很不高兴。
列奥托回过头瞪了那个中年绅士一眼,后者立刻噤声了。
“好,没问题,一切都尊重你的意愿,作为过来人,我深知如果被强迫去做不愿做的事情,是会影响一个人的成长的,你放心,但我希望你离开这里之后,能记得自己还这个学院里学习过,在一定的情况下,如果多兹克家族需要一次你的力量,年轻人,我希望你不要拒绝,但若你仍然不愿,我们会依然选择理解的立场和态度。”
列奥托的神情郑重无比,凝望着费尔。
“哎。”
话已至此,也不能再说什么了,费尔稍稍低头点了一下,算是答应。
“再小的利益都要磨一点下来以备不时之需,连所谓的口碑最好的家族都是这样,何况别的呢,如果担任了所谓的职务呢?嗤。”
费尔在心里冷笑。
“走,跟我去接受资质测试,”列奥托一挥右手,“至于你,回去吧,干你该做的事。”
“是!”中年绅士低声一喝,昂首挺胸,原地转身,踩着快而整齐的步伐一步步有规则地走了出去,同时不忘关上门。
“绝对训练过,家族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,连这种人都能管住。”费尔在心中暗想。
“年轻人,跟上,门不用关。”列奥托左手一拍费尔右肩,一拉门把手,走了出去。
“哦!好的。”
费尔紧紧跟着,走出了铜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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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着,拐过了几个曲折的走廊,周围墙壁不觉间都成了铜质的,顶上悬挂着精致华丽的吊灯,白亮的烛光映照下,浅黄色泽微醺,明晃晃的,有些耀眼,列奥托领着费尔,来到了一堵嵌在铜墙里的石门前,门上把手锁孔什么的都没有。
“我知道你的疑惑。每一位满怀期待地从下界而来的人都这样——我会带你见识真正的上界,”列奥托望了望费尔有些担忧的神情,习惯性地一笑,“进去吧。”
“可是这门怎么开?”
“哈,好好看着,这是由结点构成的屏障而已,好好听着,基础知识之一,‘结点’与如何结成‘和’。”
列奥托伸出双手,在门前虚划。
“感受结点,用内心去引导它,同时接受它的引导,结成‘和’,这难不难理解在于你的天分,对能从下界来到上界的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。其中,像我这样的手部动作是不自觉的,是所谓接受它的引导,这应该是对于你来说最需要理解、感受和适应的东西,即便是天才,也不能跳过这一步,直接内心引导而瞬间结成‘和’,唯有提高熟练度和对结点的亲和度,从而加快它对你引导速度,缩短结成‘和’的时间——不知你是否做好了成为一名和者的准备?”
列奥托不紧不慢地说着,与此同时,双手放下了,自然地垂在大腿两旁——费尔默不作声——
门消失了。
列奥托院长微笑着,回头看了看费尔,顿时一愣,因为费尔的表情很平静,并没有对眼前的“神迹”感到丝毫惊讶。
“嗯,那个,我们进去吧,院长大人。”
“呃,哦,好,进去吧。”
铜墙内的一切仍然为铜质,一个巨大而空旷的铜室呈现在了费尔面前,正中心位置的地面上摆着一高大的铜人,没有五官和手脚趾,十分光滑,像是由一个气球吹出来的人偶。
“也许你在下界学到了很多关于物质的东西,但是在上界,一切都可以看做由结点构成,也就是说,在上界,你掌握结点的能力足够强大的话,你可以创造一切,包括生命,但后者属于传说,不过理论上可行。”
列奥托咽了口口水,接着往下说:
“接下来,握住你眼前这个资质测试人偶的双手,上面有特殊的结点烙印,用于测试一个人对结点的亲和度。”
“好。”
费尔走向前,握住了,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切。
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,铜室内明晃晃的,什么都没发生。
列奥托眼珠子瞪得大极了,像是见了鬼一般。
“院……长?”费尔试探性地问了一声。
“不用了,‘和’不会出错,引导出错的结点会消失,形成不了‘和’。”
列奥托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:
“至于你现在的情况我闻所未闻,年轻人!我确定地告诉你一声,即使作为一个上界的人,对结点亲和度低,也是很正常的,但你从下界而来,说明你应该对结点有足够的亲和度,我相信冥冥中的伟大判定,但我也相信眼前的一切,这些都是不可辩证的,即是自然,而我们的知识源于对自然现象的研究和发现,而眼前的这一切即是自然现象。”
“可这个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是的,资质测试人偶是人造的,稍稍改动,也可以制造成其它形状,但它所承载的‘和’属于自然,我们只是引导它以促进‘和’的形成。顺带提一点,上界充满了自然形成的‘和’,先祖们只是发现了它和利用它的方法,同时为它起了一个名字而已。”
费尔有些奇怪,又问:“那这个‘和’的一般情况是什么?”
列奥托叹了口气,说:“有点复杂,是由一个促进引导结点的辅助‘和’与一个被动激活的聚集热量的‘和’构成,里面装了到达一定热量会发出荧光的物质,所以假如一个人接触了它,即使这个人一点都不会,也能作为辅助‘和’的一个介质,结成最简单的‘和’,刺激另一个‘和’,聚集热量,使测试仪发光,但这一过程的速度和强度是不同的,受作为介质的被测试者对结点的亲和度影响。
简而言之,你资质越好,这个测试仪发光越快,而且越亮。”
“那我……”
“下界来的人在这一方面无一不是天才,以前的测试记录里几乎都是几个呼吸就能亮起,然后要靠亮度来区分资质。”
费尔沉默了,翠绿的双眼有些黯然。
“小家伙,我不会怀疑任何一方。”
“嗯。”
“想不想知道什么是‘山’?”
“呃?”费尔瞪大了双眼。
“作为所谓的市长,我这里收集了这个中心城上每一个人员的资料,包括你,每一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专人记录下来,历史记录为零的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。”列奥托平静地说。
“那天周围都是一般人啊。”
“你忘了伟大的结点。”列奥托直直地站着,很高,双手搭上了费尔的肩。
接着,列奥托又说:“什么样的人历史记录为零又对‘山’完全没有概念呢?我不假思索地得出了答案——下界来的人。”
“小家伙,我相信你的资质,本来过来这里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好一点成绩单,给你一个好一点的起点,但我绝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。作为院长,我不能私自给你一个没有根据的好成绩,因此,我只能把你的资质记录定为零,无法进入学院正常学习。但放心,不会亏待你的,你可以继续留在学院中,我会为你另外安排一个特设班,至于老师的人选,我也想好,绝对合适。”
“谢谢!”
“去吧,今晚你还是去芙妮娅一家那里过一夜,习惯一下。”
“呃?你怎么知道?”
“秘密。”
“我讨厌秘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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